一年一度的颁奖季已进入预热阶段。近日，好莱坞独立电影公司IFC影业向奥斯卡主办方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发去公开信，信件的署名者是在新片《好狗狗》（Good Boy）中一炮而红的狗明星印第。公开信半真半假地呼吁应尽快将动物演员也纳入奥斯卡的表演类奖项，认为四条腿的表演者也应获得业内的认可。

“尽管我在最近上映的电影《好狗狗》中的表现可圈可点，广受好评，却还是没有资格角逐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印第在信中抱怨，“显然，我还是不够‘好’，配不上拿你们的奖。”

《好狗狗》由新斯科舍诱鸭寻回犬印第挑大梁。

《好狗狗》由新人导演本莱昂伯格自编自导，极其少见地由狗来担任恐怖片的第一主角，讲述的是小狗印第跟随主人托德离开城市，搬到乡下生活后，凭着自己的第六感，帮助主人克服黑暗力量的超自然故事。

在片中饰演印第的正是导演莱昂伯格和本片制片人、他的妻子卡莉菲舍夫妇饲养的新斯科舍诱鸭寻回犬，生活里的名字也叫印第。这一犬种的模样颇似金毛，性格也是聪明活泼，因最初产于加拿大新斯科舍省而得名。据悉，《好狗狗》总共拍了三年，只花了75万美元，放在好莱坞算是极低的成本。10月上映至今，该片的全球票房已累计达853万美元，让发行商IFC影业获益不少。

《好狗狗》全长仅有73分钟，印第几乎场场戏都有亮相。更难得的还在于，在电影CG技术日新月异的今天，该片几乎完全都由小狗印第亲自出演，而非依靠特效或AI制作。目前，在影评网站“烂番茄”上，《好狗狗》有着90%的新鲜度，小狗印第的表演得到了几乎众口一致的赞扬。

1991年版的《白牙》中，主演伊桑霍克与饰演白牙的阿拉斯加雪橇犬。

当然，印第再怎么聪明，给奥斯卡写公开信的行为，也只能由幕后人员代劳。在信中，他们假借小狗的名义，提到了过往的好莱坞电影中，也有不少动物演员奉献过精彩至极、感人至深的表演，例如《白牙》中的狼犬杰德、《人鱼童话》中的鲸鱼以及《小猪宝贝》中的主角小猪等。但遗憾的是，这些动物演员，从未能在奥斯卡舞台上获得认可。“还要有多少动物演员被埋没，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得到学院的认可？”印第在信里问道。

《小猪宝贝》剧照

近年，随着奥斯卡奖的关注度今不如昔，学院方面也想尽办法开始设立一些新的奖项，希望一方面能吸引大众关注，一方面也能对行业内方方面面的专业人士有所照顾。在几个月后举行的第98届奥斯卡上，就会有新增的最佳选角奖颁出；等到2028年举行的第100届奥斯卡上，也已经确定会开始颁发最佳动作设计奖。倘若随后真能再加上一个最佳动物表演奖，相信确实能为整个颁奖典礼带来不少流量和话题性。毕竟，动物是人物的朋友，动物在电影里的演出向来很具有话题性，每年戛纳电影节上颁发的狗狗金棕榈也都是蓝色海岸的一道另类风景。

不过，正如上文所说，现今的好莱坞电影里，货真价实的动物演出已越来越多被CG特效所取代。上月出版的《好莱坞记者》杂志上就此问题刊载名为《被迫退休：好莱坞动物演员为何难找工作》的文章。作者采访了在洛杉矶郊外开办多年的电影动物服务社（Studio Animal Services）的经营者卡琳麦克尔哈顿。她饲养着猫、狗、松鼠、鸭子等各种动物演员，过往曾为《美眉校探》《捉鬼敢死队》《洛城机密》和《犯罪现场调查：迈阿密》《早间新闻》等影视作品提供服务。然而，过往几年里，疫情的冲击、罢工的影响以及影视行业的整体不振，都给他们这个行业造成沉重打击。现在，随着AI的不断发展，影视制作中真动物的使用频率大大降低，他们担心AI虚拟动物可能会成为压垮整个动物演员行业的最后一根稻草。

同样开在洛杉矶郊区的贝奈鸟类及动物租赁公司（Benay's Bird & Animal Rentals）情况也是一样。老板Benay Karp透露：她名下的动物如今接到的片约只有疫情前的60%。“我大概有三四年没接到过啄木鸟的活儿了。我养的那群海鸥，去年只接到过一次演出邀请，但疫情之前，它们是好莱坞片场的常客。”

2020年版的《野性的呼唤》中，哈里森福特的狗搭档由CG制成。

即使是业内最受欢迎的动物——猫和狗，片约也大不如前。在2020年上映的《野性的呼唤》（Call of the Wild）中，哈里森福特的搭档巴克并非真狗，而是电脑生成的数字犬。还有今年上映的《超人》里，极受观众欢迎的小狗克里普托，也是导演詹姆斯古恩自己饲养的爱犬小津的电脑生成版本。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对这种转变感到惋惜。长期以来，各种动物保护组织就很反对影视作品使用动物演员，希望这种残忍且剥削的做法，可以早日退出历史舞台。来自动保组织的负责人就在谈到此类问题时表示，类似《猩球崛起》和《狮子王：木法沙传奇》这种采用CG动物代替真动物的电影才是好莱坞的未来。“AI和其他所有技术一样，既可以造福人类，也可以用于作恶。就动物演员这个案例而言，AI的出现意味着将来不再会有动物演员遭到伤害，这是大好事。”

《一条狗的使命2》剧照

然而，在动物演员专家看来，真正的动物演出能带来一种AI动物所不具有的真实感。来自加拿大的驯兽师邦妮贾德（Bonnie Judd）和她的爱犬贝儿（Belle）参与了2019年电影《一条狗的使命2》的拍摄。“在那场关键的死亡戏里，我下指令让狗狗闭上眼睛，然后镜头缓缓推近，整个片场的人，全都哭得泣不成声。我相信这是人工智能无法带来的情感。”